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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（第2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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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。

等爸爸找到我的时候，我正发着高烧，缩在酒店楼下的花坛里，浑身发抖。

我的病，又复发了。

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。

高烧、感染、昏迷……

我又一次被送进了抢救室。

这一次，我没能再醒过来。

七岁的林芥，死于全身感染引发的败血症。

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中，看着爸爸抱着我的身体，哭得像个孩子。

我看到他给妈妈打电话，电话刚接通，他就崩溃地嘶吼：

「苏净！你满意了？！芥芥死了！她被你逼死了！」

电话那头，一片死寂。

过了很久，才传来妈妈颤抖的声音：

「……她……她怎么会死？」

「怎么会死？！你问我怎么会死？！」

爸爸的声音里充满了滔天的恨意，

「是你！是你把她推出去的！那天晚上那么冷，她发着高烧，在外面待了一夜！是你杀了她！」

「我没有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

「不是故意的？苏净，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？！那是你亲女儿啊！」

爸爸挂了电话，把手机摔在地上。

屏幕碎裂，像我那颗破碎的心。

我的葬礼很简单。

只有爸爸，还有王阿姨。

妈妈没有来。

爸爸把我藏在床底的那个铁盒子，一起放进了我的骨灰盒里。

他说，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，要让我带走。

我跟着爸爸回了酒店。

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不吃不喝，整天整天看着我的照片发呆。

一个星期后，他终于走出了房间。

他穿上西装，打了领带，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。

然后，他开车去了那个他曾经的「家」。

我飘在他身后，也跟着回去了。

开门的是妈妈。

她看起来比上次更憔悴，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
看到爸爸，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：

「你来了。」

爸爸走进屋子，目光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扫了一圈。

「芥芥的东西呢？」

「扔了。」妈妈的语气很平淡。

「什么？」爸爸的眼睛瞬间红了，「你把她的东西都扔了？！」

「留着干什么？占地方，还脏。」

爸爸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。

他死死盯着她，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悲伤。

可是，妈妈的脸，像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具。

「苏净，你真是个魔鬼。」

爸爸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，摔在茶几上。

「离婚协议，我已经签好字了。房子、车子、存款，我什么都不要。我只要你，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里。」

妈妈看都没看那份协议。

她看着爸爸，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：

「她……火化了吗？」

「关你屁事！」爸爸怒吼。

「骨灰呢？」她继续问。

「我不会告诉你的！你这种人，不配去看她！」

爸爸说完，转身就走。

他一秒钟都不想再呆在这里。"}